变味的庙会
目前庙会举办重点过度集中在项目招商、价格竞争上,忽略了文化,自然丢掉了品质。
每年都会逛北京地坛庙会的姚小姐说:“现在的庙会越来越热衷于摆摊卖货,简直成了小商品展销会了,大过年的喜庆日子,庙会门口的商贩为了推销商品竟打着"血本无归"的招牌,太扫兴了。”
庙会变展销会,这是这些年来庙会发展不争的事实。随着主办方和参与经营的各方市场经济意识越来越强,直奔主题的赚钱意识和经营理念也愈加直白和露骨。日益商业化的操作模式让庙会丧失了不少传统韵味,庙会主题不明确,商业气氛很浓,有的甚至变成了商品展销会,成为“羊肉串”与“糖葫芦”的大聚会,很多卖日常用品的1元店、2元店也开到了庙会上。
源于辽代,发展于元末明初,兴盛于明清两代的北京庙会所承载的意义远不止于经济利益。北京师范大学教授、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节庆研究会副会长萧放认为:“庙会是城市社会团结的方式,也是城市民俗文化传承的空间,甚至可以说庙会是传统复归的机会。传统的庙会是要有四个元素:神、民、艺、货,有庙才有庙会,庙里面有神,有信仰;庙会必须人多,人挤人是正常的;还要有艺,各种工艺的展示与活动表演;还有物资的交流,庙会上可以买到很多平常买不到的东西,传统庙会很有吸引力,很多人回忆旧时庙会时候感觉很好。”
为什么传统庙会逐渐变味了呢?过于强调经济利益在做怪。2006年,地坛庙会标王价格为8.6万元。2007年,地坛庙会标王就已破10,达到12.05万元。而到了2010年,“标王”价格竟达30万元。过高的租金使经营者欺诈和搀杂使假成为可能。
对此,有专家表示,庙会是文化产物,文化才是庙会的核心,商业只是附加价值,两者虽缺一不可,但是商业不能凌驾于文化价值之上。而目前庙会举办重点过度集中在项目招商、价格竞争上,忽略了文化,自然丢掉了品质。
两头不占的庙会
既缺乏内容的创新,又缺乏对传统文化的挖掘。近年来,北京市民对庙会的耐受能力越来越低,评价也每况愈下。
“进去先吃羊肉串、然后是爆肚、炒年糕,还有杏仁茶汤。”家住新街口的张先生说他最爱逛厂甸庙会,小时候逛庙会就有这些小吃,几十年了北京庙会的吃食还是“老三样”。
厂甸庙会是全国首个进入国家级非遗名录的庙会,它依托琉璃厂文市,因不收门票而人流蜂拥。但它也不是十全十美。在出版社工作的方女士说,厂甸庙会刚开办时,她大年初一带着孩子去逛庙会,只能随着人流往前走,游行似地走了整条街,路旁的摊点根本无法靠近。而且那些摊点,小吃因卫生环境不好不敢让孩子吃,假花、玩具都太粗糙,唯一的收获是买了一个风车,结果没回到家就坏了。
近年来,北京市民对庙会的耐受能力越来越低,评价也每况愈下。不少人在逛过几场庙会之后,发现城里大大小小的庙会大同小异,鲜有新意。小吃、民间手工艺、小百货和文艺表演几乎成了每个庙会必备的“四大件”,能够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庙会活动却很少。千篇一律的背后折射的是近年来庙会创新的乏力,京城庙会,多打民俗牌。要办出特色和新意,必须在继承传统的同时探索创新。
应该说,如今的庙会在继承传统的同时,进行了很多积极创新,朝阳公园、石景山游乐园的庙会引入了西方风情,龙潭庙会推出了冰雪嘉年华的活动……这些都为老庙会注入了清新多彩的现代气息。不过,也有专家表示,庙会作为京味文化的一个重要体现,对传统民俗的挖掘还有待深入。
既缺乏内容的创新,又缺乏对传统文化的挖掘,庙会,现在陷入“两头不占”的怪圈。
创新与传承并行
当代城市的庙会虽然有别于传统的庙会,但是传统性仍然是当代城市庙会最突出的特点。
现在的北京人对庙会有怎样的期待?在怀旧和创新之间应该如何平衡?专家认为当代城市的庙会虽然有别于传统的庙会,但是传统性仍然是当代城市庙会最突出的特点,既然称之为庙会,就要注重传统文化内涵,传统的庙会时间与空间不能轻易改变。
这种传统性其实就是大众对于怀旧的情感需求。怀旧,依然是庙会的主题,“现在我们到庙会还是希望能找到一点儿时的记忆,也希望给我们的后辈讲讲老北京的故事”,老北京张大爷表示。
此外,据了解,很多北京市民普遍认为目前的庙会多为公园展览式的静态庙会,应当提倡一种行进式的庙会,让男女老少都可以参与进来。或者增强互动,多一点儿个人参与的竞技活动,让有一技之长的“达人”们显一显身手,露一露峥嵘,不仅可以活跃气氛,还可以还原庙会传统中固有的自发性和节日狂欢的喜庆劲儿。
事实上北京的有些庙会也在进行这样的尝试,如2010年春节北京国际雕塑公园新春文化庙会,200米踩街区采用百姓喜闻乐见的表演形式,让老百姓自己载歌载舞迎新春;2010年地坛庙会的仿清祭地表演再现了祭地礼仪,场面宏大、庄重,具有一定的文化内涵和传承古文化的意义。
此外,北京的庙会还应提升娱乐性。萧放认为庙会应当是快乐的聚会,特别是对儿童的影响,儿童有经验和感受之后才会喜欢传统,庙会中亟须增加一些专为孩子设计的环节。对于北京同质化的尴尬,有专家还建议,可做区域性的规划。南部城区的庙会,如龙潭庙会,可主打宣南文化、天桥文化,重现老北京市井生活;北部城区庙会,如地坛庙会,可主推皇城、坛庙祭祀文化;东部城区的庙会可以粮仓文化为特色;西部城区庙会可再现老北京贵族节庆习俗。这样不同地区的庙会主打其地域性的文化,既避免了同质化,又能弘扬老北京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