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企业:靠规模取胜
饲料购买、生猪销售都有一定话语权,但管理成本也很高
4月24日,四川省仁寿县大化镇水利新村优质生猪养殖园区又处理了一批生猪,猪叫声传得很远。
“这个月已经处理800头了,每头猪亏了将近500元,至少赔了40万。”养殖园区总经理尹仲全无奈地说,去年12月初生猪价格开始下跌,从8.9元已经降到5.4元,猪粮比跌破4∶1。
大化镇水利新村优质生猪养殖园区由合作社经营,采取“新村农民入股、合作社统一经营、年终按股分红”管理和发展模式。26幢标准化养猪圈舍,占地1.8万平方米,配套有防疫消毒设施、标准化圈栏设施、自动饮水设施、粪污无害化处理设施。
园区管理和生产是分开的,办公室设在养殖场外门口处,墙上大屏幕可以监视每幢猪舍的情况。长期跟猪打交道,对于丝丝飘进室内的猪粪味道,尹仲全已全然不觉。
“园区年出栏生猪8000头左右,目前还有3400头猪。”尹仲全兼任合作社理事长,负责园区管理与经营。
“去年底本该是销售旺季,但生猪价格却在往下跌。12月初每公斤8.9元,只稳了不长时间,就开始直线回落,今年2月6元多,3月底降到了5元多。”猪价一路下跌,让养猪多年的尹仲全有点沉不住气了。“以前3年一个周期,‘赚一年,平一年,亏一年’,现在一年之内3个周期。养了这么多年猪,越养越找不着北了。”
“企业大有大的好处,可也有大的坏处。” 作为大型养殖企业的掌门人,尹仲全说起应对市场风险的能力,显得有些力不从心。“都说船小好调头。大企业就像巨轮,目前又驶入深水区,掉头很难。市场预期不明朗,一直往前走,又很恼火。”
面对市场一波三折,大企业的优势在哪里?
“有规模效应。销售,管理,饲料购进,产品销售,一定范围内有话语权,规模大了,主导权也大得多。”尹仲全掰着手指一条一条地分析,养殖规模大,饲料用量大,自己加工,进出都有优势。大豆、玉米一买就是一车皮,比外面每斤便宜六七角。自繁自养,“猪儿子”也要便宜几十块钱。
有了一定规模后,产品销售渠道比较稳定。园区每天要卖三四头猪,高峰期一二百头。由于供应有保证,园区可以直接对口鲜销市场,避免了中间商砍价和从中渔利。“这样下来,每头猪比普通养殖户多赚百把块钱。”
大企业有资金积累,具备一定的抵御市场风险的能力。“一头猪亏几百元的话,我们的抵抗能力稍强,能减缓点。”尹仲全说。
但是,大企业管理成本也高。标准化生产,光治污就要增加很多运营费用,防疫隔离也要比小规模养殖复杂得多。目前园区有14个工人,负责饲养、打(加工)饲料、治污。“每年工资都要开几十万元。”
中等规模户:跟着感觉走
科学养殖能够降低损失,但没有必胜把握
龙门村是仁寿县生态猪养殖示范基地,全村年出栏生猪50头以上的养殖户有107户。龙门村9组的养猪大户王维东、夏秀英夫妇,他们不仅经营自家的5栋标准化猪舍,还参股经营了另外两家养猪场。
王维东自家养了270多头猪,一年出栏500多头,算得上中等规模养殖户。
“折了七八万了。”由于卖降不卖涨的心理,王维东对没抓住去年12月份的行情有点懊悔,“2月底开始卖了七八十头,猪价降到5块多时又卖了八九十头。现在还有八九十头大的。母猪38头,没有淘汰好多。”
让夏秀英恼火的是,猪价在下跌,大宗原料价格却在上涨。最近,玉米每吨涨了40元,豆粕涨了200多,还买不到货。
虽然养猪多年,规模也在不断扩大,但谈到对猪价的预期,王维东坦承依然是“跟着感觉走”。
赔得最惨的不是这一次。
2003年猪价暴跌,毛猪每斤才2元钱。“当时我们两口子年轻,家里也没什么家底。亏得没办法了,把街上带铺面的门面房都卖了,只卖了3万块钱,没办法,等钱买饲料。”夏秀英回忆。
在生猪市场闯荡多年,夏秀英对猪价的判断也只是“上半年降、下半年回升”。因此,去年她家还特意补栏了20头母猪。这无疑加重了今年的损失。“哎,这猪价,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也有踩对点的时候。
2007年趁生猪价格跌到谷底的时候,夏秀英家淘汰了肉质不好的太湖猪,引进20多头三元杂交猪。在今年猪价下滑时,品种优势就凸显出来了。“价格要比一般土猪每斤高出两三元钱。”说到这,她自豪地说:“我们养的三元杂交猪,品种好,喂的也是从新疆拉来的优质玉米,肉质好。再加上我们卖给定点屠宰场,收购价格相对高。”
面对生猪价格的起起落落,夏秀英认为,自家之所以能闯荡过来,“科学”养殖功不可没:建设标准化猪舍,压缩人工费;加入合作社,抱团发展;学会自繁自养,不仅减少了成本,还降低了买到疫病小猪的风险……
“但仅凭这些办法,也没有‘必胜’把握,关键还是看猪价,可猪价啥时才有个谱呢?”夏秀英很困惑。
“所以,亏也要卖,不然,饲料越来越贵,养得越大亏得越多,背时哟。”她苦闷地说。“猪儿长肥了卖不脱,最多还能坚持1个月。”
散户:船小好掉头
喂猪投入少,但在应对市场风险和疫病风险上毫无抵抗能力
大化镇明朗村1组村民杨子明把从山上打来的猪草,倒进母猪圈里,隔壁圈舍里3头育肥猪闻到青草香味,叫了起来。
“现在价钱不好,只能打些猪草,给它们充充饥。一天能吃一顿包谷、潲水就不错了。”看着饿得嗷嗷叫的猪,杨子明心里有点难过。“要是价钱好,买些饲料喂喂就能出栏了。”
杨子明老两口在家带孙娃,顺带着养几头猪。不算人工费,卖猪也随行就市,谈不上靠养猪挣钱。“现在平坝上很多人都不养猪了,只有山上还有少数人家养猪。”
“散户养殖除了用副产物喂猪,可以减少一点投入,在应对市场风险和疫病风险上毫无抵抗能力。”仁寿县畜牧兽医局党委书记杨学文说。现在,仁寿40%农户都没有养猪了。散户养猪主要是喂年猪,有的老年人连年猪都不喂了。
“年纪大了,不搞点养殖,还能干啥呢?”杨子明看到周围有养猪户转行养羊养牛,他也动了心。
事实上,猪肉价格的持续下滑,引起了仁寿县委县政府以及当地畜牧部门的高度重视。今年年初,仁寿县畜牧兽医局就启动了《建设畜牧产业五大基地的规划》。这个规划除了注重传统的生猪产业升级外,更提倡转型大力发展牛羊等草饲畜养、节粮型的畜牧业。
杨学文介绍说,为了保证规划的实现,该县认真落实扶持政策,吸引和激活社会、民间资本进入现代畜牧产业领域。同时,也加大项目支持力度,加大县级财政扶持,并且强化服务,积极培育龙头企业,创新发展模式,探索建立饲料、养殖、加工、储藏、营销等环节合理的市场风险分摊机制,提高各环节的风险防范能力。
有了政府的引导,杨子明准备调转船头了。(王明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