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6月以来，国内婴幼儿配方乳粉行业乳铁蛋白出现“订单荒”，此事件引起业界高度关注，直接原因是国家乳铁蛋白进口标准调整后，主打乳铁蛋白配方的国际品牌提前锁定国际核心供应商的订单，导致我国企业“断粮”。原料问题一直是制约我国婴配乳粉健康发展的重要因素，目前我国婴配乳粉部分关键原料进口依存度较高、奶源质量不稳定、原辅料标准以及生产许可细则不完善等问题突出，如何补齐短板提升原料品质，成为我国婴配乳粉行业高质量发展的关键。
一、我国婴配乳粉原料存在的四大问题
原配料生产技术问题：关键原配料依赖进口，相关技术有待突破。乳清粉作为婴配乳粉生产的主要原料，通常由奶酪副产物加工得到，国内生产奶酪的发酵菌株、凝乳酶等生产技术工艺缺乏致使国产奶酪及副产物产量低，加之乳清脱盐技术等副产物综合利用技术不成熟，导致乳清粉严重依赖进口。2017年，我国进口乳清53万吨，同比增加6.5%，进口额6.66亿美元，同比增长47.4%。此外，乳糖、OPO结构油脂、乳铁蛋白等受到国内乳品产品结构（奶酪产量低）、提纯制备技术及单体工厂产能的影响，也大多依赖进口，这直接制约了国内羊乳清粉、高纯度乳铁蛋白等高端婴配乳粉的发展。
奶源基地问题：规模化和规范化牧场不足，奶源质量不稳定。从规模化养殖水平看，我国百头以上奶牛养殖规模占比约为55%，乳业发达国家占比达到80%左右。我国牧场平均养殖头数不足50头，约为新西兰的1/40、澳大利亚的1/25、澳大利亚的1/20。从育种养殖技术看，我国自有种质资源选育体系缺乏，多数养殖场通过进口种公牛及冷冻精子繁育，发达国家普遍采用奶牛生产性能测定信息化系统（DHI）统领遗传改良和牧场管理，实现养殖技术和单产水平“两增”、饲养头数和奶农数量“两减”，保障乳品质量的高度自给和可控。目前，荷兰、加拿大、德国、英国等国DHI参测率在60%以上，我国DHI参测率不足10%。
原料标准问题：原料标准缺失，相关标准亟待完善。目前我国婴配乳粉原料质量控制执行的婴儿配方食品的食品安全国家标准，其内容比较宽泛，尚未有针对婴配乳粉原料的专用标准，各企业执行自行制定的原料验收标准，标准间差异较大。收奶过程中缺乏合理的生鲜乳质量分级体系和按质付价机制，产品原料等级不明确。目前不合格原奶处理的管理办法尚未制定，被拒收的不合格原奶流向不明，存在安全隐患。此外，现在奶牛的兽药残留问题由于检验方法和标准落后，导致企业不能完全把控原奶质量。
准入门槛问题：“还原奶”问题突出，生产许可门槛有待调整。“还原奶”生产乳制品一直以来备受关注和争议。现行的《婴幼儿配方乳粉生产许可证审查细则》允许以全脂、脱脂乳粉为原料，以干法或干湿复合法生产婴配乳粉，允许企业采用进口乳粉（大包粉）生产婴配乳粉。由于使用进口乳粉复原（干湿复合法）比使用生鲜乳（湿法）成本低近1/3，企业纷纷采用进口大包粉复原后再生产奶粉，由于大包粉的低价优势，一些乳企对国内相对价格较高的鲜乳限收拒收，导致国内生鲜乳销售受阻。此外，使用进口大包粉生产婴配乳粉营养价值损失较大。大包粉生产的过程需要使用一次超高温瞬时灭菌，进口后还原成液态奶的过程需要再次高温灭菌，两次高温灭菌使鲜奶中的部分维生素、赖氨酸、钙等一些不耐热营养成分遭到破坏或失去活性。
二、对策建议
加强关键原配料供给，提升产业内生动力。重视基础科学研究，强化在奶酪及奶酪副产物乳清、牛乳（羊乳）中活性蛋白生物成分、OPO结构油脂等方面生产工艺和技术的探索和开发应用，补齐婴配乳粉产业链上关键原配料生产方面的短板。一是重点建立我国奶酪加工理论、攻克在固体发酵、关键酶等方面的核心技术难题，加快推进奶酪及副产物乳清的规模化生产，为乳清粉和乳清蛋白粉的生产提供原料。二是开展功能营养成分科学研究与产品开发，综合运用生物学技术、酶法脂交换技术、冷杀菌技术以及分离、提纯技术等优化生产工艺，开发婴配乳粉用固态乳基料和乳糖、OPO结构油脂、乳铁蛋白等功能性配料，实现婴配乳粉关键原配料的国产化。三是以婴配乳粉企业为主导，聚集产业链资源，组建国家婴配乳粉原料关键技术创新联盟，开展脱盐乳清粉和乳铁蛋白等生产工艺和提纯技术的攻关，突破我国婴配乳粉产业技术瓶颈，保证国产婴配乳粉关键原配料供应。
统筹国内外奶源，强化现代化的牧场建设。一是引导婴配乳粉企业通过参股大型牧场、提供委托贷款、预支奶款等方式，深化与规模养殖牧场、奶农合作社、奶联社等奶源供给方的合作关系，加强国内优质奶源的掌控。二是鼓励和支持婴配乳粉企业在澳大利亚、新西兰、南美、北美、西欧等区域建立原料基地和加工厂或与当地牧场主、乳粉加工厂签订“定向生产、定向加工”合同，保障生产需求。三是鼓励和支持婴配乳粉企业积极布局上游智能化牧场，加快推进标准化奶牛（奶山羊）养殖场及其配套高产优质苜蓿示范基地的建设，从饲料种植加工、奶牛（奶山羊）育种、养殖、用药等环节强化管理，确保企业生产婴配乳粉所用生牛乳全部来自自建自控奶源基地。
加快原料标准的制定，推进国产奶粉原料规范化。一是根据生产婴配乳粉使用主要原料，制定专门的婴配乳粉用原料的国家标准，加强国产奶粉使用原料的标准化和规范化。二是按照食品安全标准加快制定婴配乳粉原料检验检测标准，要求企业严格检验标准对婴配乳粉原料进行重点项目的全项检验，原料验收合格后方可接收，且规定验收区域设置摄像头监控验收全过程。三是强化对不合格原奶等婴配乳粉原料的处理，加快制定并出台“不合格原奶处理的办法”，杜绝不合格原奶被再次销售。
完善生产许可细则，提升行业门槛。进一步修订和完善婴配乳粉生产许可审查细则，强化婴配乳粉行业准入管理。一是对标奶业发达国家惯例，出台和修订更加严格的婴配乳粉生产标准，鼓励采用生鲜乳生产婴配乳粉，引导企业回归“湿法工艺”，确保产品品质。二是建议对原料奶、婴配乳粉的检验项目进行梳理、分类，确定批批检验和定期抽检项目，取消非必要检测项目，降低企业检验成本。三是严格新建（改扩建）婴幼儿配方乳粉生产项目准入管理，对奶源无保障、布局不合理、规模不达标的新建（改扩建）项目不予核准。
工信部赛迪智库消费品工业研究所 于娟 代晓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