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总统萨科齐10月27日在视察农业时宣布了一系列力度空前的支持农业发展的措施，其中包括10亿欧元的银行贷款和6.5亿欧元的政府特别资助款。
当前，法国农民日子很不好过。一方面生产成本居高不下，另一方面农产品价格大幅下滑。而且，欧盟农业政策方面也频传不利消息。
法国全国统计和经济研究所8月31日公布的数据表明，今年7月，法国农产品综合平均价格同比大跌15.6%，其中谷物和油料作物价格同比跌幅均超过30%，鲜奶价格下跌24.4%，新鲜果蔬均价下跌19.3%。与此同时，农业生产资料综合平均价格仅下降7.6%，完全无法抵消农产品价格下跌所造成的影响。
难怪该组数据甫一公布，法国农业部长布鲁诺·勒梅尔便惊呼，法国农业到了30年来最危险的时候。
法国农业生死劫
实际上，法国农民的收支簿在2008年就已遭受了一次摧残。费用飞涨和经济危机，令法国农民当年平均收入锐减20%。除畜牧业和养殖业从业者收入略有增长外，谷物、油料作物和葡萄的种植者收入降幅均在30%左右，果农和菜农的收入分别减少了37%和15%。
今年的日子可能比去年还难过。农产品价格下跌似乎已成为一种常态，尤其是鲜奶、水果和蔬菜。极端的例子是，杏的价格居然暴跌55%。
农业危机所导致的社会不安也开始让法国政府伤脑筋。
8月31日，在法国东部城市斯特拉斯堡，几十个农民开着拖车，将数十吨土豆、生菜等产品倾倒在省政府门前，抗议邻国廉价劳动力的竞争，呼吁建立农民收入补偿体系。
内外交攻
是什么造成了法国农业的这一场劫难？农产品价格暴跌只是一个直观因素，更深层次的根源则是法国农业本身的结构性缺陷以及欧盟农业政策所造成的压力。
法国是欧洲最大的农业国，但农民长期以来习惯了农业补贴政策，对于过高的劳动力成本和邻国的竞争并未给予足够重视。
另一方面，欧盟决定逐渐提高牛奶生产配额直至最后取消，牛奶行业面临产能过剩的巨大压力。由于鲜奶价格由奶农、奶制品加工厂和零售商共同商定，后两者利用产能过剩的预期极大压低鲜奶价格，让奶农大呼“赔本”。
果蔬行业今年面临的困境则主要是由成本竞争造成的。法国果蔬行业的采摘成本为每小时13欧元左右，相邻的德国和西班牙仅为6至7欧元，而采摘在果蔬产品生产成本中占有不小比重。在成本居高不下的同时，市场又在金融危机冲击下出现萎缩，廉价的西班牙、意大利和希腊果蔬产品不断侵蚀法国产品的国内外市场。另外，欧盟还要求果蔬行业今秋开始返还近5亿欧元的政府补贴。
为此，勒梅尔宣布马上启动3000万欧元的果蔬行业紧急援助计划，在下周召开的欧盟农业部长理事会上，法国和德国也将联合提出调控鲜奶市场的建议。
但此前法国政府在原则问题上并未对农业生产者让步。勒梅尔一直坚持，牛奶市场会实行各方协商定价机制，不会有“指导价或减少配额”的政策。至于果蔬行业，他也并未许诺说果农和菜农们不用返还政府补贴，只是模糊地说欧盟要求返还5亿欧元有点太多了。
自由化立场松动？
但上周二萨科齐宣布的政策和演讲可能意味着，迫于危机下的政治压力，法国政府在农业自由化方面所持的激进立场会有所松动。
这次近16.5亿欧元的援助农业金额超过以往法国政府出台的支持农业措施金额。银行给予农业的贷款利率会降至1.5%，对于年轻的农业生产者贷款利率甚至会降到1%。农场主雇请季节工所应向政府缴纳的费用全免。萨科齐强调这些支持农业措施符合欧盟的竞争规则。
萨科齐指出，关于近几个月危机对于乳业影响的问题，法国政府在年底前将向议会提交一份农业现代化法草案，该法律草案将自2010年开始规范原奶生产者与奶制品加工者的关系。
萨科齐在这篇面对农业部门负责人和农民所做的演讲中还大力向听众示好，他一反常态地竭力为农业界辩护，并煽情地说：“土地是法兰西民族特性的组成部分。”
一贯扮演经济自由化斗士角色的萨科齐，在经济危机的民意氛围下大谈马克思，力推改革国民经济核算标准，并调整农业政策。法国和欧洲经济政策的未来将如何演变，值得观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