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新网】（特约作者 马天杰 发自瑞士日内瓦）当地时间4月29日，《斯德哥尔摩公约》第五次缔约方大会在瑞士日内瓦落下帷幕。包括中国在内的127个国家一致同意，增列农药硫丹为该公约禁用的物质。
这是继多氯联苯、林丹等工业化学品和农药之后，又一个受到该公约禁用的持久性有机污染物。作为一种危害性极高的农药，硫丹主要用于棉花、烟草、茶叶和咖啡等作物，研究显示其具有神经毒性。世界上已有超过六十个国家和地区禁止或淘汰硫丹。
目前，印度的硫丹产量约占全球的一半，中国则是仅次于印度的另一个硫丹生产大国，巴西、以色列和韩国等国也有生产。在中国，2005年的一次全国范围抽样调查显示硫丹在各地土壤中普遍残留，其中以江苏、福建等地含量为高。
此次缔约方大会上，一个焦点议题是发达国家如何承担其历史责任，为发展中国家消除硫丹提供资金技术支持。因此，关于资金技术支持的联络小组会议持续讨论至29日凌晨。随后传出消息，在此问题上提出关切的古巴与瑞士达成一定程度的共识，并联合提出了供大会讨论的建议文本。
大会开始后，议程进展不同寻常地迅速，很快就来到古巴-瑞士建议文本。该文本提出在资金机制指南中加入"认识到发展中国家替代硫丹的使用应得到资金技术支持"的内容。尽管一些发展中国家代表仍认为该表述过于"孱弱",但显然古巴已经准备好接受这一妥协。在主席将此段文本提交大会讨论后，没有任何代表团再提异议，文本顺利通过。
接下来，禁用硫丹的决议来到了一百二十多个缔约方代表团面前。古巴代表团率先发言，表示对自己的关切得到解决感到满意，愿意支持决议通过。瑞士代表团也对此表示支持。中国代表团随后就修正案的一项技术性问题提出修改建议。经过一番内部讨论后，欧盟代表团表示很愿意"展现出灵活性",接受这一修改。
当几经争论、草拟、修改的硫丹禁用修正案最终文本投影到主席身后的屏幕上时，印度代表团再次举起国家名牌。其发言人说："我们感谢大会竭尽全力达成共识。我们满意所获得的过渡期，以及修正案对替代品重要性的承认，同时强调发达国家提供资金技术支持的规定义务。"
大会主席手起槌落，宣告已有五十年生产使用史的农药硫丹将正式谢幕。现场掌声雷动。
硫丹被增列为禁用物质后，包括中国在内的一些国家仍需经过国内相关程序对该修正案进行核准，方能使其正式在国内生效。而中国等发展中国家淘汰硫丹还面临诸多挑战，如替代品的识别、污染场地的修复和库存产品的处理等。
"这次缔约方大会一点也不刺激，"就连美国化工行业的代表都觉得太顺利了，尽管他也承认："硫丹确实是'老态龙钟'的化学品，到了该走的时候。"
当然，最高兴的还是来自印度克拉拉邦的代表，他第一时间将消息发回国内。在印度，硫丹议题在这几天是举国关注的新闻，特别是已经自行禁用硫丹的克拉拉邦，尤其希望看到全国范围的禁用。
当被问及对于此次印度争得的大量特定豁免时，他表示："没办法，不过我们勉强能接受。（We can live with it.）"环保组织"农药行动网络"则更加直接，在决议通过后发出的邮件标题为"让我们开香槟庆祝。"
此次硫丹禁用决议的顺利通过，印证了一些与会者的判断，即《斯德哥尔摩公约》是一个相对运行良好的国际多边环境公约。一位美国的环境法律师表示："比起一些令人痛苦的多边环境进程来说，《斯德哥尔摩公约》是一个'活着'的公约，重大分歧基本能够通过既定机制消化解决。这几次'黑名单'的顺利扩增充分说明了问题。"
大会现场，如释重负的轻松情绪清晰可辨。"我们很高兴硫丹被禁用了，"一位德国代表团代表喜形于色，"只是希望它谢幕的时间不要太长。" ■
作者系绿色和平污染防治项目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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