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喜欢吃海洋的植物，特别是海带和紫菜。但是，据信息时报（记者 闫晓光）报道：一锅紫菜蛋花汤毒倒了47名员工，是食物中毒还是人为投毒，此案虽经一审判决却因证据不足被发回重审，昨日此案在天河区法院开庭，由于被告人当庭喊冤，律师称自己随机买的紫菜经鉴定也含砷元素，并且质疑该宾馆主厨指甲中含砷量高出被告11.4倍却没被纳入被告，案件仍有悬疑。
看了这个报道，我很佩服辩方律师的聪明与机智，也对法官的无知与犹豫表示遗憾。研究表明，紫菜等海藻中确实含有砷，不过一般认为，海藻中砷多为无毒的有机砷，而非引起人类中毒的无机砷。在上述报道中认为，本案中的司法鉴定，受技术所限，只能鉴定出有砷这种元素，而无法确定到底是无机砷还是有机砷化合物。所以，紫菜中检出的砷元素只能确定其含有砷，而无法断定是否具有毒性。其实，这只是一种托词而已，因为一些检测总砷的方法，也是将有机砷转化为无机砷后才可以检测的。所以，直接检测无机砷应当更加简单。为何不选无机砷而选择总砷进行检测，实在是匪夷所思的。
算了，不去纠缠技术性问题了。其实，从常识的角度讲，本案为一个明显的投毒事件。为什么呢？那就是中毒的剂量。要知道，喝了汤以后，很快出现食物中毒症状，是一种急性中毒的表现。研究表明（王世俊主编。金属中毒。人民卫生出版社。1987），人口服三氧化砷的中毒剂量为5-50mg,取个平均值为22.5mg,能引起47人中毒，就需要大约1000mg,就是1克的三氧化砷了。而合格的紫菜中无机砷的含量仅为小于等于1.5mg/kg,这样的紫菜要吃上500多公斤，才能导致这47个人中毒。很难让人相信，为了一锅蛋花汤会用掉半吨的紫菜。而有人提出，是不是存在着饭店使用劣质紫菜的问题呢？即便如此，我们可以用海藻中含无机砷最高的日本羊栖菜为例，其无机砷含量高达71.8mg/kg,如果饭店误用羊栖菜来做蛋花汤，仍然需要10多公斤的日本羊栖菜煮这锅汤才可能。真的不知道，那家饭店是否会下这么大的本钱？因为按照紫菜的批发价为26元/斤计算，这锅汤中，光紫菜的价格就要高达500多元钱了。更何况，三氧化砷等无机砷为可溶性物质，其在水中的溶解度为2克/升，所谓汤上层没有，下层沉淀才有，是完全不科学的。看来，本案的法官不仅没有生活的常识，不会做汤，也缺乏基本的初中物理化学知识。这也体现出，我国的司法考试和公务员考试的知识漏洞。当然，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很多人愿意到法院去起诉医生等专业人士，而不会去医疗鉴定。因为他们期待一个像本案一样善于狡辩和钻空子的律师，再加上一个像本案一样的没有专业知识，甚至没有生活常识的法官，从而获得自己的利益。面对这样无知的司法氛围，医生除了无助的赔偿以外，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当然，对于海藻中砷，大家还是有顾虑的。2006年9月，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公布的抽查报告中指出在抽取的藻类制品中按 GB19643一2005《藻类制品卫生标准》（食品伙伴网注：依据为《GB/T 23597-2009 干紫菜》）中规定藻类制品中“无机砷”限量（干重计）小于等于1.5mg/kg判定海带、紫菜等藻类制品有44.9%无机砷超标。此报一出，并为媒体广为传播，消费者产生了海带、紫菜能否安全食用的疑惑，造成了市场的严重混乱，海藻食品企业大受打击。但后来的研究表明，当时采用的方法有可能把有机砷误认为无机砷，通过改良后的方法检测，我国海藻的无机砷含量在0.1-2mg/kg之间，基本不构成危险。不过，有研究表明，在体内有机砷亦可转化为无机砷，并可能有导致癌症或者胎儿畸形的风险。因此，海藻的安全性问题仍是大家需要自行判断的问题。
北京大学免疫学系 王月丹 博士
于学院路38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