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沟油"能上天"必先"不上桌"
■黄明明
在中国"人人喊打"的地沟油要在荷兰"飞天"了，这一则看似笑话的新闻一时间成为热点。
有媒体报道，7月中旬，2000吨产自上海的地沟油，在通过报关等手续后，将被荷兰航空加工成航空生物煤油，开始它们的"飞天之旅". 虽然随后荷兰皇家航空公司的燃料供应商SkyNRG公司对此事并未进行肯定答复，但从中国进口食用废油中制取航空生物燃料已成为该公司的一项长期计划。
暂且不谈中国的地沟油在荷兰"飞天"进展到哪一步，实际上，用地沟油做生物燃料，已不是什么秘密技术。据了解，把地沟油粗炼成"0号生物柴油",具备这种粗炼能力的国内公司并不在少数，且已经应用于渔船和农用机械等方面。
从上述技术层面上看，地沟油在中国实现"飞天"仅剩下一步之遥。为荷兰航空公司提供"0号生物柴油"的上海某公司的负责人称，地沟油能在荷兰转化成可供航空用的生物燃料，关键在于他们的质量加工技术和催化系统再加工。
实际上，阻挠"地沟油在中国上天"的，绝非仅技术问题。
首先小算一笔经济账。目前市场上收购地沟油的成本约每吨5500元，加上17%的增值税和中间环节的制造费用，制成"0号生物柴油"的成本就接近7000元。要进一步精炼成航空燃油，还得再花钱，且国产航空燃油价格每吨只有8000元。想必这样不赚钱的买卖，没人会去愿意做。
荷兰人为什么能做？并非生产成本比我们低。生产生物燃料的荷兰SkyNRG公司首席执行官德克亦表示，用荷兰目前的技术制成生物航油的成本大概是现有传统航油的3倍。
眼下的区别在于有人买单。荷兰航空愿意在新燃料上花钱，有部分动因在于欧盟今年起对航空业开征的"碳税".航空公司的碳排放都有限额，但是如果有碳抵消项目就能免除一部分 "碳税".在荷航的订票系统里，乘客们甚至可以掏钱购买碳抵消计划。这在我们看来是很难想象的行为，但是在荷兰等一些欧洲国家，确实已经是一种生活方式。
即便解决了理念问题，"原料不足"仍是中国生物燃油面临的最大瓶颈。这种现象看似很矛盾。一方面，国内试图用"地沟油"发展生物燃油，却因来源的问题而不得不停工的消息时常可见；而另一面，有报告分析，中国每年有450万吨"地沟油",是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地沟油"储备国。
尽管国家对"地沟油"的监管呼声不断，但目前仅有《餐饮服务食品安全监督管理办法》、《关于加强地沟油整治和餐厨废弃物管理的意见》等法规和指导意见，并没有完善的国家级法律。这在一定程度上，纵容了无本万利的收油"游击队",以至于产生了废弃油淘捞、粗炼、倒卖、深加工、批发到零售的产业链。
在日本，地沟油是由政府高价回收当燃料用。在美国，乱用乱卖地沟油的餐厅是要被强制关门的。在德国，每一桶泔水都有张随时可供检查的"身份证".在新西兰，餐馆及家庭厨房都安装有食物垃圾处理机以及油脂分离装置，由政府指定的公司负责上门收集分离出的废油脂。
说到这里，也许有人会说了，别再焦虑于地沟油如何"上天"了，还是回到现实，先别"上桌"吧。
《中国科学报》 （2012-07-17 B1 生物周刊）
